创业启示：生物制药公司成功创业需要哪些要素？

作者：吕顺

【新闻背景】《今日美国》今天发表一篇题为“13年追求成功的创业故事”（Start-up story: A 13-year pursuit of success）的文章，介绍Inovio生物制药公司在过去13年创业的风风雨雨。但结果是，2013年罗氏向Inovio抛出橄榄枝，该公司因此去年股票暴涨400%，直接带进超过4亿美元的进账，也算是多年坚持的回报。

【药源解析】自全球第一家生物制药公司Genentech（基因泰克，在2009年被罗氏收购）在1976年成立以来，每年新成立的生物制药公司多不胜数。成功的固然很多，历史上象基因泰克、Amgen（安进）、Genzyme（键赞，后被赛诺菲收购）、Biogen（生物基因，后被阿斯利康收购）等，被迫关张的更是多如牛毛。而Inovio生物制药公司在很大程度上极具代表性。笔者试图通过分析Inovio和其它成功生物制药公司的运作模式，和读者探讨当今生物制药领域创业需要哪些重要元素。

Inovio生物制药公司的前身是VGX制药公司，由宾夕法尼亚大学教授David Weiner和其博士生Joseph Kim在2001年共同创立。这是美国大学教授创业极为常见的一种模式。这些教授通常在某一领域有所建树，但自己不愿放弃教职，选择和其得意门生合作，依托多年的科研成果创业寻找风险投资（VC），试图把这些科研成果转化为商品，从而名利双收。愿望当然是好的，模式也很理想——教授没有什么风险。即使如此也经常事与愿违。比如VGX制药公司就不一帆风顺，且几度频临破产，员工好几个月都领不到薪水。Kim甚至从房贷里取出一些钱维持，最终得到VC的另一笔4000万美元注资才使得公司转危为安。2009年经济萧条时期，和上市公司Inovio生物医疗公司合并成为今天的Inovio生物制药公司。

从Inovio的得失，再结合以上基因泰克等生物制药公司的发展历史，笔者以为在今天生物制药公司要想成功创业至少要具备以下6个重要条件：

一． 核心技术和整体发展规划

俗话说商场如战场，今天的生物制药领域尤其如此。但是如果你已经拥有一个独一无二的，自主知识产权的新一代技术，而且这项技术还能被商业化，显然你就拥有了创业的本钱。而如果VC对这些技术的评价和您自己相同或甚至更高，那么可以说你几乎成功了一半。例如，VGX公司的创业基于David Weiner教授的“新一代”“革命性的”SynCon©疫苗技术。和传统疫苗只能预防疾病不同，VGX公司称这种新一代人工合成的疫苗不仅可以加强机体的免疫系统，而且可以治疗包括癌症、HIV、丙型肝炎、以及其它慢性感染疾病等多种疾病，是一举解决这些疾病对人类挑战的一大突破，描绘了一幅非常令人鼓舞的蓝图。遗憾的是VGX公司给投资人画的“饼”并没有被承认，而且过了12年公司不仅没有产品，甚至其实验药也没有进入晚期临床。众所周知，即使进入三期临床的开发也平均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上市，即使上市，也只有一部分产品才能取得商业成功。相反，基因泰克的创业起点就完全不同了：公司由诺贝尔奖得主、ＤＮＡ重组技术的发现者之一Herbert W. Boyer和风险投资家Robert A. Swanson共同创办。在公司的发展初期，基因泰克将原有技术专利及初期的研究成果向其它企业转让，仅仅α干扰素和胰岛素的授权就为公司每年带来超过５００万美元的收入。国内起步较高的生物制药企业也有百济神州公司，其创始人之一王晓东是北京生命科学研究所（National Institute of Biological Sciences）的所长和美国科学院院士。王晓东教授多年的研究成果无疑为百济神州带来更多的机会。

除了能为公司的早期发展奠定基础的核心技术，一个切实可行的整体发展规划和盈利模式也同等重要。成功的创业者在筹建公司之前通过对本行业学术和市场的了解，对公司将来的商业模式以及如何完成目标已经有了切实可行的计划。除此之外，这些计划还要充分考虑公司的学术背景和地区优势。比如不仅要求创业者对公司的研究领域有着深刻的理解，象基因泰克的Herbert W. Boyer博士，百济神州的王晓东院士，以及Inovio公司的David Weiner教授等。而且公司最好靠近一流学术机构、这不仅接近庞大的人才池，而且学术上也一直沉浸在世界发展的前沿。这些地方通常风险投资环境发达，知识和技术流动频繁，都是公司持续发展的动力。事实上，大部分的成功生物制药企业都诞生于那些学术发达地区，比如安进位于南加州，临近加州理工学院和多所加利福尼亚大学校园，基因泰克地处生物制药最发达的旧金山地区，健赞和生物基因公司依托波士顿，和哈佛、麻省理工相邻。

二． 优秀的企业家团队及其综合组织能力

很多生物制药公司创业之初要么亲自挂帅，要么象Inovio那样找一个学生。其实雇佣一个专业的管理团队对企业的成功至关重要。这些成功的管理人员不仅拥有卓越的资本运作能力，而且在实践中还能因地制宜，不断探索，保证公司持续发展的综合组织能力。比如安进聘请了雅培前研发副总裁George Rathman任CEO，Rathman后来还成功创建位于西雅图的Icos，后被礼来收购。百济神州公司的首席执行官John Oyler也有着多次成功创业的经验。今天，一个杰出的有着丰富管理经验的管理团队是获得风险投资的关键。这些人拥有企业在研发、生产和营销等方面所具备的全面、均衡的能力。除此之外，这些人还能迅速响应技术和市场变化，帮助企业在产品的研发、生产和营销等方面持续改进，还能帮助企业不断自我强化，巩固市场地位、阻挡竞争对手、建立持久竞争优势。

三． 融资能力

不得不说，融资越来越难了。而且融资也象“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在你最困难的时候通常不被承认，而受到承认以后通常不再需要融资了。在20年前差不多只要有个想法就能融资，而今天只有低于5%的申请才能得到面试的机会。因为太多的企业以失败告终，再加上许许多多的“东郭先生”，融资愈发变得困难。因为生物制药的开发周期长达8-15年，动辄数亿美元，融资能力的强弱就成为新兴生物制药企业能否顺利发展壮大的关键因素之一。当然，融资会因不同阶段而体现不同的方式。比如创业初期，依靠团队说服VC，证明在最短时间收回回报的机会。发展后期则可采用象上市、股权转让等资本运作。无论如何，核心技术、运营团队和融资能力可能是成功生物制药公司创业最重要的三个基本要素。

四． 持续把技术转化为产品的能力

只有把科研成果转化为商品才能真正推动公司的发展。虽然基因泰克当初就拥有重组DNA技术，但直到1985年人体生长激素普兰品（Protropin）作为罕用药（Orphan Drug）获得美国FDA批准，才成为基因泰克的第一个重要产品。1987年，重组阿替普酶（Activase）随后也以罕用药在美国上市。所以，公司团队充分利用了美国在1983年通过的罕用药品法案，这不仅包括临床研究费用给予税务优惠，而且享有额外7年的市场垄断。为基因泰克后来的高速发展奠定了基础。至1989年，公司的年销售额实现了突破，达到4.01亿美元。今天，罕见药开发模式已经成为药厂的常规模式，但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却体现了管理层的重大决策。除此之外，安进的EPO、健赞的Ceredase、生物基因的β干扰素等也都从罕见药品法案获益良多。

五． 商业运作能力

无论从创业伊始，还是公司发展阶段，商业运作能力也是维持公司持续发展的又一个重要指标。为了持续推出有竞争力的新产品，除了内部研发以外还可以并购那些有发展潜力的产品。比如虽然Inovio公司还没有一个产品，甚至没有一个在后期开发的临床实验，但是罗氏看中了Inovio的发展潜力给予注资。另外，如果没有上世纪九十年代罗氏对基因泰克的早期投资，就得不到高达60%的占股，也就不会有后来的全部收购。安进收购伊芒内克斯公司，生物基因公司收购Conforma、Syntonix，健赞收购综合基因公司、ISIS公司等，都是为了获取其他企业正在研的新产品，保障企业持续地推出创新产品，维持企业的竞争力和活力。

六． 团队的意志和创业精神

除了坚实的科学基础和商业运作能力以外，笔者认为团队的创业精神和坚韧不拔的意志同样重要。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个企业的成功需要很多机遇。虽然机遇可遇不可求，创业者坚韧不拔的创业精神将增加获得机遇的机会。还是以Inovio公司为例，一个生物制药的创业公司连续12年没有产品，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即使创业者本人当年虽然极其相信公司的科学发明和运营理念，但12年的历程会使这些概念失去光彩。如果没有公司的坚持，就等不到罗氏2013年对公司理念的承认。再者即使基因泰克的创业是那么成熟，但在大部分时间里也是处于亏损状态。1986年的亏损为3.53亿美元，甚至现金流一度出现了“身无分文”的窘况。2008年初，基因泰克的市值超过740亿美元，成为世界第一大生物技术公司。在2007年由查尔斯•徐创建的LEAD Therapeutics也是在最后半年才作为副产物发现了BMN-673，随后以1700万美元头款和共1亿美元的价格转让给BioMarin。今天BMN-673处于多个三期临床，成为最重要的PARP抑制剂之一。

由此可见，虽然生物制药企业是科学和风险投资的结合，但是单靠这两项并不意味着成功。以上所述的生物制药公司成功的六个条件在很大程度上说只是个理想，实际上，绝大多数创业公司远远没有达到这些成功要素，但其中的很多也非常成功。比如华人亿万富豪陈颂雄（Patrick Soon-Shiong Chan）既不是有建树的科学家，甚至也不是做药的，但其创建的Abraxis Biosciences公司非常顺利，在2010年以29亿美元的高价和Abraxane产权一起卖给了赛尔基因。这还不包括4亿美元的里程碑付款和2.5%的销售提成。

所以，以上几点只是为有志于生物制药创业的朋友做一点参考，一个企业的成功会受到更多因素的影响。无论如何，有志者事竟成，从现在开始才是达到理想彼岸的良方。最后附上我朋友的座右铭，也是冯小刚的经典励志语录和大家共享：“世界上唯一可以不劳而获的就是贫穷，唯一可以无中生有的是梦想。没有哪件事，不动手就可以实现。世界虽然残酷，但只要你愿意走，总会有路；看不到美好，是因为你没有坚持走下去。人生贵在行动，迟疑不决时，不妨先迈出小小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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