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事件】:因英国政府拒绝支付福泰囊肿性纤维化(CF)系列药物,其CEO Jeff Leiden今天给英国首相特蕾莎梅写了一封公开信,指责英国政府草菅人命,虽然英国是CF高发区但英国卫生部(NHS)认为无法支持这些昂贵药物。Leiden说福泰在定价上面已经高度创新,但NHS反应不够灵活。并指出很多富裕程度相似国家早已接受现在定价,如果英国政府过度严格会影响其制药工业的长期发展,并威胁说福泰可能撤出英国制药生态系统、带走12亿英镑投入和数百工作机会。
【药源解析】:英国一向对药品价格要求很严,他们采用一个叫做高质量生活年(QALY)的指标,按新药能延长患者高质量生命时间定价。很多抗癌药物包括Opdivo的部分适应症、罗氏的HER药物都曾被英国以价格过高拒绝,福泰也不是第一个威胁要退出英国发制药企业。药企与支付部门谈判各有各的资本、也都冒一定程度风险。英国是世界最富有国家之一,是新药的重要市场,所以NHS知道药物都希望进入这个市场,他们可以店大欺客。但药厂也不能过度让步,这里面不仅有销售损失、还有其它类似市场攀比的问题。当然英国也不是没有软肋,如果所有药厂都撤出英国一方面其高端工作机会会减少,另一方面其研发生态系统会变得残缺不全。这可能影响他们在制药这个大工业的竞争力,也在选择哪些疾病药物优先研发上处于被动。当然最直接的损失是这些小CF患者可能会和《药神》里当年中国慢粒患者一样面临望药兴叹的处境。
CF药物是制药史上一个关键时期的一个转折性事件,反映新药创新周期长、强度大带来的高度复杂性。这个项目开发最早牵头者并非药厂,而是一个没有技术背景的商人。1986年,美国商人Joe O’Donnell因12岁独子Joey死于CF,他决定找到一种新药让其他CF孩子免遭同样厄运。当时罕见病市场基本不存在,CF的研发支持体系也百废待兴。他后来募资1亿多美金,与多方合作在没有动物模型的条件下找到Kalydeco,这是少有的没有经过动物模型而进入临床研究并上市的新药。福泰接手了中晚期开发,并在2012年上市。这个时候罕见病药物研发逐渐找到赢利模式,这主要归功与健赞的努力。此前的10年是制药工业迷失的10年,新药产出数量多年在20个左右徘徊。重要原因之一是制药业当时还在收尾常见大众病的me-too药物开发,而药监和支付部门已经开始要求显著临床区分,供求不合拍。当年FDA将第一个突破性药物称号给与Kalydeco,反映了FDA对价值为中心新药的认同,专科病药物从此开始大规模占领制药工业主流。
福泰尽管是生物技术公司的杰出代表,但到今天奋斗30年现在还没有彻底收回所有投资。2011年上市的丙肝药物Incivek虽然上市第一年就销售超过10亿美元、创当时记录,但很快就怀揣专利被Sovaldi挤出市场,2014年以1.5亿美元白菜价卖给杨森。一个颠覆性药物成功不仅要与高技术失败率抗争,还依赖很多技术以外不可控因素的机缘巧合。除了福泰的努力和冒险,O’Donnell的执着、临床前无动物模型依然负重前行、支付审批环境的变迁也对Kalydeco上市至关重要。而Incivek尽管创新度极高,但仍生不逢时被Sovaldi无情赶出市场。所以一旦命运之神多看你一眼,药厂一般会利用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堵上常年失败的窟窿。
虽然并不是每个药物的结构式都会被纹到患者母亲的脚面上,但新药难、疗效好并不等于就可以随心所欲定价。各国现在支付体系压力也很大,而QALY一年值多少钱也没有绝对算法,可以是1万也可以是10万英镑。显然QALY估价越高制药业越愿意投入,新药产出也越快。现在全球新药投入的主要动力来自美国消费者态度,其它国家、包括英国这样富裕国家知道即使想印度那样明抢也会有药厂为美国市场继续开发新药。今天特朗普总统还指责辉瑞又在美国涨价了一批药物,而同样药物在其它国家却收费极低。《药神》电影的讨论还没结束,发达国家也上演了药神与财神打架的一幕,说明药品价格和可及性的确是全球性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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